吾爱敦煌侧记
文/笑春风
“莫高窟一直在等着,那些必然要来到他身边的人。”
莫高窟,地处河西走廊。西汉时期张骞出塞,开启了丝绸之路,河西走廊商旅不断,西来东去,南来北往。释氏子弟也随着商旅东渐,从丝绸之路来到东土。商旅的繁忙,释氏找到了切入的机会,苻秦时期逐渐增多,姚秦时期鸠摩罗什翻译大量佛经,带来了释氏的繁荣。河西走廊的敦煌成为了僧侣们阐扬经义的场地,建起了前殿后窟的场所,从此香火不绝。僧侣为了佛教的光大、心灵的寄托,阐发佛家经义,四处化缘;虔诚的香客为了子孙的繁衍、家族的繁荣,积极捐资,两相融合,推动了莫高窟的发展。佛教历史、故事、传奇,国家经典、诗歌、文章,百姓生活,社会轶事全部囊括其中。从4世纪到14世纪,经历近千年的发展,形成了巨大的思想、宗教、文化、艺术宝库。只是为何在14世纪之后,逐渐衰落,以至于被风沙掩埋,成为破败的窑窟?直到20世纪小道士王圆箓的意外发现,揭开了莫高窟的面纱,引来强盗的掠夺,同时也引来国内专家学者的呼吁和保护。
只是,积贫积弱时期,国家也只能派出专家学者考察和看护,无法提供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保护。共和国成立,莫高窟才迎来临摹、修复、考古、研究工作的真正展开,各方专业人员来到戈壁滩上安营扎寨,埋头神秘的洞窟之中。
1963年,一位阳光、朝气的女孩,满脸向往地来到敦煌,为戈壁带来了勃勃生机。30多年后,她成为了敦煌研究院第三任掌门人——樊锦诗。电影《吾爱敦煌》,记录了她平凡而伟大的一生。
初来乍到的樊锦诗,带着稚嫩,带着阳光,带着好奇,跟随老一辈研究者常书鸿(法国归国学者,1944年成立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常书鸿为第一任所长)探赜索隐,听其讲敦煌的故事,“敦者,大也;煌者,盛也!”敦煌的名字带来的就是浩大、宏大、伟大,伟大的事业也必将需要带有圣洁心灵的人物才能坚持在这不适于人类居住的戈壁上潜心科研。按照常书鸿的介绍,段文杰一帮年轻画家,是从四川来的;李云鹤是被其截留下来的,樊锦诗是被其从北京拉来的,研究所40多个人物,莫高窟400多个洞窟有壁画和塑像,考察报告至少撰写100卷,工程可谓浩大。
时间飞逝,流过了动荡的60-70年代,国家开放,高考恢复,人才逐步增加,研究所急需人才,樊锦诗带着领导的信任和期望,带着对敦煌的热爱,为研究所挖来了自己的丈夫彭金章(武汉大学历史系副主任兼考古系主任),挖来了彭金章的学生,真可谓家庭、师生齐头并进扎入敦煌。
1998年4月,樊锦诗出任敦煌研究院院长。经济高速发展时期,迷人的敦煌成为了国人的向往之地,发展与保护成为了巨大的难题,地方主张发展经济,发展旅游业,让敦煌成为地方的钱袋子。而敦煌脆弱的壁画和雕塑却承受不起流动人员走动、呼吸,只有这些将敦煌当成自己孩子呵护的研究人员才知道其生态的脆弱。发展与保护,形成了巨大的张力,当樊锦诗孤独地站立戈壁之上,拨出电话:“敦煌请求国家保护”。踽踽独行,身单影只,朦胧背影,让人心酸!
莫高窟很迷人,故事也很多,问题也很多,都需要敦煌人解决。樊院长充分发挥自己的智慧,发动员工,多方协调。培养人才,制定法律,数字化复原与储存,数字化分流,平衡了敦煌的保护与发展,问题也在发展中逐步解决。
2011年8月,《莫高窟第266-275窟考古报告》出版,1963年接受任务,至此48年,万里长征才完成了第一步——艰难的第一步。“谢谢大家让我担任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这样我又可以留在敦煌了。”2015年1月,樊锦诗被聘为名誉院长,真情告白,朴实无华,情真意切,无限留恋溢于言表!
一位耄耋老者,踽踽独行于莫高窟,守护着奉献了一生的莫高窟,探索其奥秘。“莫高窟一直在等着,那些必然要来到他身边的人。”莫高窟有幸,迎来了一位奉献了青春,奉献了家人,奉献了一生的痴迷者!樊锦诗有幸,与彭金章相识于未名湖,相爱于珞珈山,相守于莫高窟!国人有幸,遇到了一个“此生光明,亦复何言”的莫高窟守护和探索者!
莫高窟,等待着更多的如樊院长一般的痴迷者,千年的瑰宝,千年的等候,值得世世代代绵延不断地研究、修复和保护!